历史的温度与文学的厚度

　　近日，著名作家叶梅的长篇小说《神女》在巴东举行新书发布会，引起文学界热烈反响。叶梅历时10年、以家乡为故事背景的最新长篇小说《神女》由作家出版社、重庆出版社联合出版发行，是她献给故乡、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厚重礼物。

　　为深入探讨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历史意义以及它所展现出的民族精神，本报特辟专版，从不同角度解析《神女》，为读者带来全新的阅读体验与思考。

　　《神女》以1933年至1945年的长江三峡为背景，通过覃九河一家的命运沉浮，串联起宜昌大转移、石牌保卫战等重大历史事件。这种以小见大的叙事方式，使作品既具史诗般的恢宏气度，又不失细腻动人的情感表达。小说将个人命运与民族历史交织，以现实主义的厚重与浪漫主义的诗意，构建了一个既真实又充满艺术张力的文学世界。

　　《神女》在叙事时空的构建上展现出宏大的史诗格局。小说的时间跨度从1933年局部抗战爆发到1945年抗战胜利，完整展现了抗日战争的全过程。在空间维度上，小说以长江三峡为核心舞台，向西延伸至重庆，向东辐射到宜昌，构建了一个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叙事空间。

　　小说在叙事视角上的创新之处，在于构建了一个多声部的叙事体系。上层军官的战略决策、中层知识分子的思想转变、底层民众的生存挣扎，这些不同层面的声音相互交织，共同构成抗战时期的社会图景。

　　叙事结构采用复线并行的形式。一条线以覃九河家族为中心，展现普通民众的抗战经历；另一条线围绕军人周捷展开，呈现正面战场的残酷与壮烈。两条线时而平行，时而相交，各自独立又相互映照。

　　小说通过大量细节描写，展现普通人在战争中的生存智慧和抗争精神。纤夫们利用对长江水道的熟悉帮助军民转移物资，妇女们在后方组织救护队、缝制军衣，商人们在战时维持经济流通，这些鲜活的民间记忆构成对抗战历史的另一种书写。尤其是对民间信仰和习俗的描写，如祭祀江神的仪式、船工们的禁忌习俗、纤夫们的劳动号子等民俗，不仅丰富了小说的文化内涵，更展现了民间文化在特殊历史时期的延续与变迁。

　　覃九河作为小说的核心人物，其形象塑造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这个巴东船老大身上凝聚着长江船工的所有特质剽悍勇武、坚韧不拔、重情重义。小说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和行为刻画，使这个人物既具有类型化的典型性，又不失个性化的真实感。在宜昌大转移的危急时刻，覃九河带领船队冒着日军的炮火抢运物资的壮举，生动展现了中国普通民众的家国情怀。覃义蛟的人物形象则更为复杂动人，从最初莽撞冲动的青年，到后来成熟稳重的抗日战士，他的成长过程折射出整个民族的觉醒历程。父子两代人的关系变化是小说的重要线索。从最初的对抗冲突，到后来的理解认同，再到最后的并肩作战，这种关系的演变不仅推动情节发展，也象征着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的碰撞与融合。

　　凤娘是小说中最具感染力的女性形象，作为传统家庭妇女的代表，她在战乱中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智慧。这个形象的成功之处在于，既保留了传统女性的美德，又突破了性别角色的限制，展现了战时女性的主体意识和行动能力。女学生林默的形象代表了知识女性在抗战中的特殊贡献，她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毅然投身抗战救护工作，其思想转变过程体现了知识分子在民族危难时刻的责任与担当。地下党员红菱的形象展现了革命女性的坚定信仰和牺牲精神。这三个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共同构成了抗战时期女性的图景。

　　周捷作为职业军人的形象塑造，体现了叶梅对传统抗战叙事的突破。这位受过现代军事教育的军官，既有军人的坚毅果敢，又有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他与覃九河父子之间有理解、合作甚至冲突，这使小说的人物关系更加立体丰满。

　　在《神女》中，长江成为一个内涵丰富的文化符号，它既是故事发生的物理空间，又是人物活动的文化场域，更是精神寄托的载体。从自然属性来看，长江的险滩激流象征抗战的艰难险阻；从文化属性来看，长江的源远流长象征中华文明的生生不息；从精神属性来看，长江的奔腾不息象征民族精神的顽强不屈。这种多层次的象征体系，使长江成为贯穿全书的灵魂意象。

　　小说对长江流域民俗文化的描写，具有珍贵的人类学价值。这些民俗的呈现，不仅丰富了小说的文化内涵，更保存了正在消失的民间记忆。民间信仰的描写同样引人入胜。当覃九河在危急时刻向江神祈祷时，传统的民间信仰与现代的民族意识产生了奇妙的融合，展现了传统文化在特殊历史时期的变通与延续。

　　小说最深刻的文化意义在于将地域文化转化为抗战精神。叶梅敏锐地捕捉到地域文化与时代精神的契合点，长江船工长期与险恶自然环境抗争形成的坚韧品格，恰好符合抗战时期需要的民族精神。这种文化基因的自然转化，使小说的人物行为具有内在的逻辑性和说服力。

　　叶梅老师的长篇小说《神女》经过10年打磨，于2025年盛夏在巴东成功首发，同时召开的作品阅读分享会，引起多方肯定与赞扬。

　　叶梅老师在巴东出生，在恩施长大，并在恩施从事文化工作多年。她始终以恩施地域文化为背景进行创作，始终保持对恩施文学创作的关注与支持，对恩施文学事业发展作出了贡献。

　　《神女》出版后，我展卷细阅，熟悉的是其间有着她多年创作的“文学原乡”，陌生的是有新的突破。对我等文学爱好者而言，如何利用恩施文化资源、如何结合历史与现实进行创作，意义深远。

　　首先，通过《神女》能感受到叶梅老师自身文学场域的加固与扩容。加固，是因为她在文学创作中一脉相承地呈现文化背景、地域特色等，带有明显的“叶氏风格”及“峡江特质”。在文中，长江码头文化、纤夫文化、巴文化、恩施医药文化、美食文化等都得到呈现，能感受到极具辨识度的民族文化特色，强化了个人文学创作脉络。

　　《神女》在自身文学场域加固的同时，实现了扩容。在空间维度，对家族、巴东县城、长江等都进行叙写，镜头一次次拉伸，最后拉伸到人类命运的大视野中。在时间维度，自恩施地区最早的巴文化开始，穿越漫长历史，透过作品可以感受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化魅力。这种扩容，呈现出宏大的文学气象。

　　其次，《神女》这部作品，体现了叶梅老师在创作上的大胆创新。本书设计了一个与凤娘凡世肉胎相呼应的仙胎，二者互相关照，相依相存，带领人们了解俗世的残酷短暂、仙界的永恒高洁。这种创新不仅是文学作品的创新，对中国文学及当代文学的发展也有启发意义。当然，这种创新性基于强大的民族性，比如设计的凤鸟形象，既有中华“龙凤呈祥”的审美理念，又兼具荆楚文化神韵。

　　这种写法形成双线叙事，在历史、现实与未来之间，实现各种探索、关联，既偶然也必然。作品中对民族性的把握非常巧妙，既突出民族文化的陌生感、新奇感，又通过语言表达让这种民族性易于理解与陈述，形成共鸣，从而达到对民族文化推广的目的。

　　另外，《神女》成功探索文学功能的多元及融通之道。本书体现多重功能，并且这些文学功能实现巧妙、科学的融通，突破传统的文学功能，达到“聚合新生”的效果。全书以底层视角书写个体命运，展现宏大叙事、时代变革。作品蕴含民族命运、家国情怀、民俗风情、江湖侠义等。这本书是民族文化保护、研究、传承的“文学表达”，承担了多重功能与含义，不仅对文学有贡献，也对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诸多方面有贡献。

　　同时，《神女》的结构、内容、语言等方面都实现了突破，是叶梅老师个人文学创作道路上的一次提升，展示了更高的文学抱负。文本使用方言叙事，不迁就故事人物与时间，带着自信与倔强，成为阅读的亮点。作者通过行文铺垫，克服了方言的阅读与理解障碍，在凸显民族地域特色的同时，体现民族文化传播与推广的活力，从而更好地保留了内容的真实性。作家此前的作品，多表现一条河流、一个村寨、一个家族、一片地域，而在本书中，从官渡口写起，延伸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点线面结合明显。

　　随着视野的变化，文本的全域性、时代性愈加明显。这与叶梅老师创作“北斗”“天眼”“生态”等主题的文学作品不无关系。这种更加辽阔的叙写视野更考验作家，也更能成就作品。

　　小说用地名作为章节名称，非常有新意，每一个地名不仅是对文化的深刻铭记，也是各个故事片段的聚焦地，可视为整个故事影视化的“分镜头”，新颖活泼。这部作品是以峡江为纸、以血泪为墨，铺陈历史记忆与大美山河的宏大画卷。中华五千年文明传承、长江文化的雄阔壮美、武陵大地的赤诚峥嵘、抗战救国的血性呐喊、不同社会阶层中的人性善恶等，都在书中有展示，从时间、地理上实现经纬交织，让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当然，《神女》带给我们的思考还有更多，笔者限于学识，不能尽悟，随着阅读的加深，会有更多体会。

　　这部以鄂西抗战为底色的史诗作品，通过覃九河一家的命运浮沉，全景式展现宜昌大转移、石牌保卫战等重大历史事件，在宏大叙事与个体悲欢间切换自如。热血船工覃义蛟从平民到英雄的蜕变，“神女”医者凤娘以仁心守护希望的火种众多鲜活的人物共同勾勒出抗战烽火中三峡地区壮阔的社会图景。

　　作者不仅真实还原战争的惨烈场景，更巧妙融入峡江号子、撒叶儿嗬、巴东堂戏等地域文化，赋予作品厚重的历史感与蓬勃的文化生命力。

　　从文旅融合角度出发，各地可以紧扣书中历史脉络，打造“三峡抗战沉浸式文旅线路”。在石牌保卫战遗址，运用全息投影与场景复原，重现“炮火中的长江防线”，让游客仿佛置身于当年激烈的战斗场景。在重庆奉节古城，设置“古代军事攻防”互动体验环节，让游客身着古装参与模拟战争，亲身感受历史风云变幻。在湖北秭归屈原故里，开发“屈原文化沉浸式剧本杀”，让游客扮演楚国时期的文人、将士等角色，通过完成诗词创作、破解历史谜题等任务，深入了解屈原的生平与爱国精神。在巴东链子溪，复原战时物资转运场景，游客可以亲身体验先辈肩挑背扛、拉纤行船的艰辛。通过将文学叙事转化为实景体验，让长江三峡的历史文化“活”起来，为红色文旅注入全新活力。

　　书中对巴东堂戏、撒叶儿嗬、五句子山歌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细腻描绘，展现了长江三峡地区深厚的文化底蕴。此外，宜昌市兴山县王昭君出塞和亲的故事家喻户晓，恩施地区的土家族摆手舞生动展现了土家族人民的生产生活场景。

　　建议整合区域非遗元素，构建“长江三峡非遗矩阵”，以书中人物和故事为原型，编排大型非遗实景演出，将长江峡江号子的雄浑、巴东皮影戏的灵动搬上舞台。开发西兰卡普纹样服饰、家居用品等文创产品，让游客把三峡文化符号穿在身上、带回家中。以巴东堂戏为基础，创作以《神女》故事为蓝本的新编堂戏剧目，用传统戏曲形式演绎现代故事。将兴山民歌与现代音乐元素结合，打造具有三峡特色的音乐专辑。设计土家族摆手舞主题研学课程，让游客学习舞蹈动作，了解土家族文化内涵。同时，深挖“神女”形象，打造三峡文旅超级IP，通过动漫、短视频等形式广泛传播，提升三峡文旅的辨识度与吸引力。

　　叶梅笔下的三峡山水，既有“神女应无恙”的浪漫，又有“不尽长江滚滚来”的雄浑。李白“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写尽三峡行舟的畅快；杜甫“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尽显三峡秋日的肃穆。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王维的“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描绘了三峡秋景的静谧之美；刘禹锡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则以独特的视角展现了三峡多变的天气与人们的情感。

　　可以围绕书中的诗意场景，打造“三峡诗路文旅项目”。在景区建设“诗词光影长廊”，借助AR技术让李白、杜甫等诗人的诗句在山水间浮现；推出“三峡诗词主题游船”，游客泛舟江上时，可聆听诗词讲解、参与诗词创作；举办“三峡诗词文化节”，邀请游客以诗会友，将文学体验与山水观光深度融合，让三峡的山水可观、可游、可品、可咏；设置“诗词打卡点”，游客通过扫描二维码，可收听该景点相关的诗词讲解和背景故事；组织“诗词漂流”活动，游客乘坐皮筏艇顺流而下，在欣赏两岸美景的同时，参与诗词接龙、飞花令等游戏，感受诗词与山水的完美融合。

　　《神女》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更是长江三峡地区文旅融合的启示录。宜昌坐拥三峡大坝、三峡人家等自然奇观，巴东巫峡口、神农溪、无源洞构成峡江画城，重庆奉节凭借白帝城、夔门等人文胜迹闻名遐迩，区域内各城市资源特色鲜明。此外，重庆巫山的神女景区以其梦幻的自然风光和神秘的传说吸引着众多游客；宜昌的清江画廊，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体验土家文化的好去处。

　　在景区规划上，可串联三峡沿线城市，整合资源，推出“三峡全景深度游”“长江文化探秘游”等特色线路；在文化传播方面，利用数字技术开发“三峡元宇宙文旅世界”，让游客通过VR技术穿越回抗战时期的三峡，或是漫步在古代诗词中的山水之间。建立长江三峡文旅联盟，定期举办文旅发展研讨会，共同制订区域文旅发展规划；联合推出“一票通”旅游产品，游客凭借一张通票可游览三峡沿线多个景区，并享受交通、住宿等优惠；打造“三峡文旅云平台”，整合区域内的旅游资源信息，提供在线预订、智能导览、虚拟游览等服务。同时，加强区域间文旅人才交流，共同培养既懂文化又善运营的复合型人才，推动长江三峡地区文旅产业实现跨越式发展。

　　合上《神女》，长江三峡的山水风光与人文故事依然在脑海中浮现。这部作品为我们照亮了长江三峡地区文旅融合发展之路。如果深挖文化内涵、创新体验形式、强化区域协作，定能让长江三峡文旅真正“火”遍全国，成为世人向往的诗与远方。

　　作家叶梅生于峡江巴东， 创作了《撒忧的龙船河》等许多书写峡江文化的优秀叙事文学作品。多年后的今天，她又创作出以峡江为题材的长篇小说《神女》。小说以峡江地区巴东船家覃九河一家为主线，通过对峡江地区民族抗战全景式的描写进行中华民族精神的建构，是叶梅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献礼之作。

　　家族叙事是当代作家面对宏大历史叙事时所采用的一种特殊手段。《神女》以覃九河一家在抗战时期的家族故事重述鄂西会战历史。

　　首先，将家族精神和民族精神有机结合，覃家的精神就是中华民族勤劳勇敢、爱好和平、爱国主义精神的真实写照。覃九河将家族发扬光大，成为信陵船社的船老大，在官渡口威震一方。覃九河为人豪爽仗义，仁义忠勇，是家族精神的符号，也是民族精神的象征。

　　其次，覃家后人的不同文化身份是中国近代历史发展的隐喻。大儿子覃佑蛟是船社的少主人，他对覃九河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是峡江传统文化的继承者。二儿子远蛟和幺女玉蛟在外求学，是接受现代思想启蒙的先行者。三儿子义蛟外出求学后返回川江行船，身上兼具传统和现代的思想特征，是峡江文化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承启者。覃家三种不同文化身份正是20世纪40年代中国民间社会的真实写照。

　　义蛟不顾家族利益推掉与陈家的婚事选择凤娘，喻示着传统与现代思想的冲突。小说并没有将这种冲突的状态描写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塑造了覃义蛟敢于冲破媒妁之言束缚的形象。这种看似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也因日本入侵的外部矛盾而缓和。这也是将家族叙事和历史叙事相融合的另一种方式。

　　他们用不同文化身份维持的平衡生活在日本入侵后发生改变。义蛟用赖以谋生的船只参与抗战物资和文物的转运，远蛟参与中国组织的全民抗战以及在恩施的地下抗日活动。作者通过覃家每个人的视角巧妙地将石牌保卫战、鄂西会战、地下活动巧妙地串联起来，让覃家儿女的形象在民族救亡图存中逐渐丰满，有血有肉，符合艺术的真实性。

　　《神女》展现了多元的峡江文化，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别具风情。小说以峡江航运为主要描写对象，还描写了大量巴东民俗。庆寿宴的“十大钵”“四碗八盘”的饮食习俗，“过赶年”“元宵灯会”的节日习俗让作品充满独特的地域色彩。这些习俗的描写不是简单罗列，而是与小说的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融为一体，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民俗描写也让作品富有画面感，是有意味的形式，增添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小说的另一特色是大量使用巴东方言。首先产生的是听觉上的美感。例如，小说的“您家”“搞什子”“哈数”等是巴东方言最具特色的语言符号，富有生活气息。

　　然而，叶梅并没有停留在描写峡江文化的多元性上，最终回归到中华民族一体的格局中来。峡江文化的多元最终统一到抵御外族入侵时舍生取义、视死如归的家国情怀和民族精神中来。

　　这种家国情怀和民族精神在峡江地区古已有之。明朝嘉靖年间，武陵山区的容美、保靖、永顺土司响应朝廷号召，奔赴千里到东南沿海抗倭，极大地挫败了倭寇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明朝将士和民众的抗倭士气。小说中覃家父子和巴东人民正是继承了这种家国情怀和民族精神。比如，战争来临，巴东县城遭遇轰炸，覃义蛟不顾“小家”的利益而为国之“大家”运送物资；凤娘冒死救助巴东遭轰炸受伤的百姓；覃远蛟积极参加地下抗日活动。

　　小说描写的巴东全民抗战史正是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民族实体的形成过程，体现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

　　叶梅善于塑造具有独立意识的女性角色。《神女》中的凤娘充满艺术色彩。作者没有直接交代凤娘失忆前的故事情节，从第一章的描述中大致可以推断她经历了新思想的启蒙，是从封建家庭“出走”的新青年。她和爱人遭到乡丁追捕，险遭砍杀而投江。凤娘被义蛟救活后失去记忆，从此身上充满神性的浪漫色彩。

　　凤乃中国神话中的“神鸟”，是楚文化的象征。小说中凤鸟和凤娘的“凤”是荆楚文化的符号，尤其是每章开头用第一人称将凤鸟与凤娘融为一体的叙述，更具浪漫色彩。小说因凤娘让现实主义的题材充满浪漫主义的美学风格，也让荆楚文化得到升华。

　　凤娘的神性还在于她经常处于恍惚之中，常常自言自语，“有时甚至像在与人说话一样，说着说着，眼睛变得热烈，然后专注地搜寻着峡谷顶上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一只鸟儿飞过。”凤娘不是合乎理性的正常人，“小城的人都以为我的凤娘发了癔症，大家看她是一个来路不明、有些奇异的女子，好端端时是一位妙手回春的医者，迷蒙的时候就像是在梦游。”

　　凤娘的神性行为看似偏离常理，却代表了真正的理性。“凤娘她是清醒的，她比这小城里的任何人都清醒。”她的神性象征了真正的理性，最终回归到峡江文化的人性之美。

　　为时代而作、为人民而歌，是新时代文艺工作者的主要任务。《神女》将家族精神和民族精神相融合，刻画了峡江覃氏家族拥有不同文化身份的人物形象，将家族叙事和国家叙事相融合，塑造了抗战历史中的峡江英雄形象，讴歌了峡江人民的抗战事迹。是叶梅献给恩施人民、三峡人民的文学之礼，献给新时代中国文坛的精品力作。